【那個罹難的孝子，不會被忘記。】
不知道為什麼
我總對“飛航”感到特別親近
也許是因為3歲飛往LA的記憶太美好
抑或那一個曾在空軍服義務役、歌唱得相當好的男孩
媒體又提及復航空難
其實 在記憶大河中
有2件空難令我終生難忘...
十多年前的那個午後
父親照常在當沙發馬鈴薯
看他的TVBS新聞台
突然 他驚訝地喊了一聲「蛤？」
便面色凝重 打電話給我在香港做生意的叔叔
「喂？我剛看到新聞跑馬燈，說X航飛香港掉下來了，顧XX不是這一班吧？我們昨天喝酒，我記得他說是傍晚出發的？」
顧叔叔是我父執輩小時候的玩伴
事親至孝的他
當時已經50多歲
卻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
他的說法是：「媽媽會生氣。」
我父親還笑他：「都這把年紀了，還有門禁！」
他是好好先生
即使中間很多年沒跟我父親聯絡
（註：其實親戚多不敢跟我們家來往）
但一聯繫上
還是很愛來找老朋友聊天
我父親很會交際應酬
但因為他不控制脾氣
動不動就要「到外面說」
關係都難長久
顧叔叔是他難得的真友誼
所以我印象非常深刻
「欸...怎麼會？名單還沒出來，希望他不是搭這班啊！」
父親掛上電話後
焦急地拿著遙控器轉台
好似這樣能夠催促媒體公佈名單
原來
顧叔叔與我親叔叔有約
說好了晚上香港吃飯
顧叔的班機較晚
但他提早到機場
地勤詢問
「前一班飛機還有空位，要不要改這班？」
就搭上了死亡班機
顧叔叔的遺體
從來沒有被找到過
只知道他們家剩老母親一人
陪了自己大半生的唯一孩子
就這樣沒了
我當時年紀小
不知道後續有沒有人介入幫忙
而一生唯我獨尊的父親
我竟然看到他為顧叔流眼淚
甚至那陣子不願意吃任何海產
「顧叔的身體找不到了，不就是四散在大海裡給魚吃了嗎？」
父親雖然是唸理科
但想法常常很浪漫...
我後來跟父親討論過這件事
父親說 顧叔非常孝順
不只每天親自照顧老人家
家裡經濟也是他一人獨撐
撐到自己的婚姻被耽誤了
一輩子也沒什麼享受
「其實啊，他這樣走了，也是解脫，只是這麼好、這麼孝順的人，怎麼會是這樣走的呢？」
父親下了這個註解
顧叔的事情
也影響我的價值觀
像是長照、父母過度的權威、孝順也要掌握分寸這些觀點
多多少少參雜顧叔叔的影子
天災人禍可以預防
但不能完全避免
猶如我昨天說的
「飛機上罹難的乘客
也不想成為他人的心魔」
珍惜當下吧！
人生哪有什麼都等明天的呢？
#焦糖綠玫瑰
圖片：Paipateroma @wiki
Search